落葭苍苍

跋涉千里来向你道别,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

【越恭】哨向·记一次初见



陵越第一次见欧阳少恭时的情形其实不太好,那时他十八岁,距觉醒成哨兵刚满三年。

转变的头一年,他面临所有哨兵都会面临的问题,就是必须去适应五感加强带来的不适,以及学习如何自我调节,防止感官过载,当然这中间离不开向导的帮助。
 
第二年,哨兵所具备的能力逐渐凸显,塔方面开始着重培养哨兵的体能,格斗,自我调节能力,然后在同期生中挑选最优秀的立做标杆。


陵越觉醒的年龄不算早,但他在自我调节这方面十分有天赋,格斗和协调指挥能力也十分出色,又因从小就是被他颇有威望的师父带回天墉塔,收作的第一个徒弟,理所应当成了他们那一辈当中的大师兄。

十六岁的男孩儿,身后跟着一群同样十五六岁刚转变成哨兵又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儿,不说话的时候还好,像一排排立在原野里的小白杨。但一开口说话,都叽叽喳喳争着插一句嘴,小白杨瞬间变小白鸭。
往往陵越适宜的在队伍前面咳嗽一声,一群小白鸭又立马变回小白杨,可见十分有大师兄的样子。
 
能力觉醒后的第三年,陵越跟天墉塔里的几个同期哨兵被送到位于南部的流月塔学习。

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欧阳少恭,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几年后,自己会跟这个男性向导扯上那么多关系。
 
一直以来男性向导的数量都极为稀少,但并不罕见。远的不说,就近两年觉醒的向导中,常听人提起的男性向导就有星海部的乐无异,琴川方氏的方兰生,时间稍微往前推两年,还有流月塔的谢衣和青玉塔的欧阳少恭。
 
因精神力和体质原因,向导的精神向导一般都是比较温和的素食或杂食性动物。前面提到的几位的精神向导差不多都属于这两类,但欧阳少恭的精神向导则一直是个谜,因为到目前为止,据说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精神向导。
不过介于向导的特性,大家无非就是把一切可能的,长相讨喜,性格温和的素食杂食类动物往他身上套。

以前陵越就无意间听过自己的师弟们猜测欧阳少恭的精神向导,公主兔,布偶猫,蝴蝶犬什么的,还有猜各色孔雀的。
陵越觉得自己这帮师弟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而当陵越在流月塔见到欧阳少恭的时候,才知道他那帮师弟的脑洞其实一点都不大。
 
那天晚饭时间,陵越正在流月塔哨兵生活部一楼的餐厅里折腾一盘糖醋藕片。他师弟陵川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说大师兄你快去看看陵端师兄,他好像疯了。

陵越扔下筷子就往外走,到宿舍时,陵端正抱着脑袋挠墙,右手手指都快扣出血了,他自己却好像毫无知觉,陵川怎么喊都没反应。
 
陵越盯着陵端看了半天,突然问,你们是不是碰到哪个向导了。
 
陵川师弟正不知所措,被陵越一问吓的一僵,顿时吞吞吐吐起来。

“……是碰到了一个向导。”
 
 陵越边听陵川说边去拉陵端,结果拉了两下没拉住,只得先敲晕再说。

陵越是在哨兵部与向导部交界的路口堵着人的,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等。之前陵川来找他去看陵端时,他在半路发现有个女向导似乎在看他们。
他问过陵川和醒过来的陵端,两人支支吾吾也没把事情说个清楚,大概意思是他俩在去生活部的路上被人洒了咖啡,双方起了争执,后来对方来了帮手,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陵越表示质疑。果然,下一刻就听陵川嘴快道,人家小姑娘也是不小心,一撞到人就马上道歉了。

说到这里小哨兵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旁边一直瞪着自己的陵端,又低声道,但是二师兄觉得人家态度不够真诚。

 
陵越一直觉得陵端的性子如果不改改早晚要出事,在天墉时莫名其妙的针对屠苏,现在出了门连向导都能去惹。听陵川的口气,依陵端当时的行为,幸好碰见的是个未结合的向导,要碰上的是个已结合过的向导(敢惹已结合的向导,人家的哨兵分分钟打断你的腿哦),估计他就不是去宿舍看人,而是要去医院领人了。
 
事情闹成这样,陵越从陵川的话语中抓出一个疑点。十六七岁的女性向导,哪怕控制力再强,理论上也做不到让一个哨兵变的毫无知觉。直到他见那个女向导,以及女向导身边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见了陵越像是被点了火的炮仗,立马放出了精神体,陵越有些头疼的看着三米开外正冲自己龇牙咧嘴,看起来十分凶残的灰狼,很显然,这是个哨兵。而另外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和,陵越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正在被安抚,没错了,这这是个向导。
 
陵越原以为陵端就算再有所隐瞒,事情也不会有多严重,毕竟这场争执连流月塔内部的巡逻哨兵都没有被惊动。

但事实上,陵端的行为是十分过火的,真要追究的话,足够关禁闭了。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以前。

风晴雪意识到自己撞到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道歉,她手里的纸杯咖啡洒了个干净,泼了自己一身,连对方身上也溅了些。小姑娘没顾上收拾自己,捏着小手帕一边给人整理一边道歉,可惜对方不大领情。

风广陌跟欧阳少恭赶到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

你想人家一幽都塔的首席哨兵,撞见自己的亲妹妹被一个哨兵冷嘲热讽会是什么反应,当时要不是欧阳少恭拦着,陵端估计要挨顿揍。

有句话叫no zuo no die,可惜陵端并不知道。

三人要离开时陵端嚷着不让走,还手贱的去拽人。不知道是不是顾及风广陌,他没拽风广陌兄妹俩,反而去拽旁边刚刚帮过他的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没什么防备,当下就让陵端拽了个正着。

向导只觉得头皮上一股钝痛,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拽着脑后的马尾,拖的向后退了一步。
 
一直以来,哨兵都是战斗力强,具有攻击性,有保护向导的本能,而向导精神力强但体能较弱,性格温和,负责安抚哨兵的情绪。

在哨兵向导出现的早期,曾有过一段十分漫长的时间,向导身上的标签都是哨兵的附属品。


那个时期的向导几乎没有人权,一旦觉醒后被发现,就会被强制带进所属范围的塔,登记,教导,磨掉你身上所有的棱角,把你从里到外改造成他们想要的向导,然后为你配对一个哨兵,终身吊死在对方身上。

随着时间推移,当向导的数量远远低于哨兵,许多哨兵终生都不可能得到一个向导的时候,人们似乎才终于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他们开始保护向导,颁布各种条例,杜绝一切伤害向导的行为。

几个世纪过去,向导的数量总算没有继续下滑,但也没有要上涨的趋势,仍旧属于稀缺资源。由于后期哨兵数量平稳上涨,针对向导的犯罪一直居高不下,有关部门关于向导的保护条例可以说升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上到人身安全配对选择,下到拉拉小手勾勾背,只要你敢不顾向导的意愿,那么你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欧阳少恭一个向导被一个哨兵当众拽散了头发,风广陌立刻就将陵端按在了地上,附近几个哨兵见了也有要聚集过来的意思,陵端当下就怂了。

欧阳少恭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惊动巡逻哨兵。

风广陌嚷道:就这么算了?这是人身攻击!
结果他刚嚷完,被他按在地上的陵端就大叫着爬起来跑了,动作快的很后面有什么在撵一样,风广陌都没能拉住,气的直跺脚。
再后来就是陵川跑去找陵越,陵越来等人。

捋通了事情经过,陵越有点尴尬。他原本以为就算陵端再讨打,一下被两个向导混合双打了,他作为大师兄也应该过问一下的,但现在明显是他们天墉塔理亏啊。

他在这边琢磨着该怎么道个歉,压根儿注意到对面的那个男性向导将他这个十八岁的小哨兵的情绪看了个彻底。

最后擦肩而过时,陵越听见向导压着声音对他说:“你的雪豹很漂亮。”

陵越回头,下一秒愣住,他有些迟疑:“……谢谢……你的也是?”

然后他注意到身边的向导,很明显的,僵住了!


两天后,陵越在流月塔礼堂的演讲台上再次见到了欧阳少恭,并确定了一件事。

虽然那天只见了一眼,但他确实是看清楚了那个突然出现在欧阳少恭身后,又一闪而过的是个精神向导————那是个跟欧阳少恭有九分相似,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短发少年。




(炸个尸)(应该是十五岁的妹妹头)(向导的人权问题部分来自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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